日本有所大学叫北九州市立大学,坐落在曾经的九州第一大城市和工业重镇。我原来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更不知道有这么个大学,但是如今我确实这所大学的一员,读着研究生,虽然有很多时候我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研究的是什么。
北九大是公立大学的佼佼者,即使如此,大多人还是不屑一顾地看一眼校名:“什么学校啊……哦……北九大……不知道……”每当面对这种情况我总是很深沉,想辩解但是总觉得我一说话这学校又降了一个档次。但是更主要的是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我即使能把曾经楼下每天杀猪一般唱歌的SB说成歌神也不能把北九大说得超过九州大学。
但是,既来之则安之。我在这里过了这样一种生活,偶尔三四点睡觉,偶尔通宵,但是更多是一两点睡觉。偶尔十二点起床,偶尔睡整整一天,但更多是9点之前起床。偶尔逃逃课,但更多的是出席以后看小说。偶尔出去玩,但更多的是在学校范围2公里之内溜达。
后来慢慢在学校就有了一群朋友,有了一种还不能说是完全习惯的生活。
不管在什么地方,朋友总是很重要,难怪昨晚小陆老师的几句夸奖把我乐的半宿没睡好觉,从中可以理解朋友对于我的肯定和支持有多么重要。但是,也总有一些互相数落的朋友,比如每次打牌我就和何哥或者小薛对抽,不把对方弄死不罢休,然后互相嘲笑互相打击,从中获取极大的乐趣和莫名其妙的满足感。虽然我总是被嘲笑,被打击,被大家获得满足感和乐趣,但是自己还是玩得不亦乐乎。所以,更多的时候男人之间的数落才是真正的友情。
我想到了钱,说正事之间总是夹杂着几句嘲笑,他说我脑残,我骂他智障,然后反而不觉得这么下三滥的词语有任何伤害。他不像Jacky,Jacky和我一样是感性动物,所以我们在一起烟酒伺候,彼此抱头痛哭的心都有。他也不像17,感性和理性的完美结合,烟酒之中把道理给你摆明白。
钱是我同病相怜有着类似经历的朋友,所以有时候我们的话会很多。我比较感伤,他比较理智,所以我们在一起不会喝的烂醉,不会抽烟,更不会一起颓废,更多的时候是我被教育很久,然后恍然大悟地点头说我懂了。可是第二天或者当天的晚上,又回到了不懂的状态。然后再次去向钱求解药。
说起这种从不懂到瞬间觉悟到再不懂的恶性循环,我有时候也颇为无奈。以我这样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循环,换成别人肯定想一棍子打死我,打不死起码打成真的脑残。但是钱的耐性很好,一个道理可以给我讲十次。我也能体会到他这种无奈,但是我还是就犯,因为这样才能平衡我脆弱的安全感。
回到学校的话题。
在学校呆久了就总会有一个评价,我对于北九大的评价就是一流的学校资源,一流的教授老师,一流的管理制度,二流的日本学生,三流的留学生。我还是把自己归类到了三流这个档次。说实话,留学生有真不错的,有真实力超群的,但是总体而言我对于北九大的留学生并不是评价很高。抛开教授的无奈不说,我也总是遇到很费解的人。按理说人人都是平等的,自己更没有看不起别人的资本,但是为什么有时候说话是那么费劲,我常常怀疑是自己的语言能力低下,或者是自己智商低于平均以下。后来,我明白了,每个地方总是会有一些这样的人,人要学会平静面对。
日本的学生进入社会慢慢就会变成精英,这都拜日本的社会所赐。但是在学校的学习能力到底有多少我觉得比起国内的大学生还是差很多。我给野上教授做TA,这门课叫做“情报处理学”,是Basic的编程为主。我几年没碰过程序都可以理解的东西,日本学生做起来那叫一个费劲啊,刚开始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会把他叫起来自己帮他做作业。慢慢的,习惯了,麻木了,助人为乐的热情也就减退了。
我一直不是很喜欢研究室的气氛,死气沉沉,就像整个日本的社会。充满笑脸相迎的冷漠,酒桌上下完全两码事情的冷漠。虽然我也学着点头哈腰,虽然我也可以把日语说得很好,但是我却始终不相信自己可以融入这个社会。所以,必须有一个中国人的圈子,这也是为什么一天天期盼着周末一群人一起打牌,吃饭,钓鱼的原因。中国人可以说有一百种让我不爽的东西,但是只要一点那些不爽就全部无所谓了,而这一点就是人与人之间可以有真实的亲切,而对于一个外国人在日本永远都不会有这样的亲切。这也是我不爱去研究室的原因,也是偶尔我搞不清楚今天是礼拜几的原因,因为每天的生活太单一。
北九大的响滩校区是理工学部,我不知道有没有人统计过这里的那女生比例,但是我相信统计出来这个数字肯定吓人。
我的大学是男人的海洋,我的研究生依旧是男人的海洋。唯一的不同是大学我起码在一个女生为主力的学院,而如今我成为了主力男生中的一员。我每次去北方校区总是心生感叹,原来天堂就他妈的和地狱一墙之隔,然后目光犀利的盯着身边经过的可爱女生。然后身边偶尔经过一个帅哥,小刘问:你看那个帅哥怎么样?我说:我怎么有种想上去砸他的冲动!
感叹完了,生活还得继续,还得在炼狱中磨练。
不过,现在住起来起码很爽,冷了开空调,饿了煮两个鸡蛋。再也没有SB查卫生,再也没有人问你用没有违禁电器,再也不用操着卖白粉的心接电玩游戏。只要不放把火把房子烧了,你可以把房子弄成猪圈,弄成垃圾填埋场。
于是,我更多的时候是在家,发呆或者睡觉或者无所事事。但是,后来我发现这样的生活不可以,因为我是个善于思考的人,思考的往往是很深刻的问题,有些事情想多了就像喝醉了酒一样上头,总觉得自己没有安全感。这时候很多人说了,你他妈的一个大老爷们儿没有安全感,矫情!可是自己真这么矫情了,为了解决这样的状况,我也买个日程本,每天写上干什么,做不做是另一回事,起码这样可以显得我是一个很有计划的人。
学校里只有一个食堂,还有一个叫西餐厅的不伦不类的餐厅,这显然决绝不了嗷嗷待哺的广大人民群众。但是学校周边却没有什么像样的大饭馆,或者起码名字是大饭馆的小饭馆。夏天,我们可以骑车去找吃的,但是冬天,我们往往都一整天在想晚饭吃什么,这样不合理的规划肯定也影响了我们的研究进度。
这个学期,这个问题得到了解决,因为有了小薛,更因为他有了驾照。这样我开始在思考就业问题以外思考一些更加深刻的问题以至于不让自己觉得虚度时光,比如
这个周末打牌是打八十分还是UNO。
便利店门前的那只小黑猫在便利店关闭了以后去哪里要食物。
我今天是去研究室还是在被窝里看小说。
然后,在日上三竿的时候整装待发,或是上课或是去吃午饭,走在路上偶尔因为心里的一件小事而发自内心的微笑。